啪的一声,喻巧嫣抓起手边的香薰蜡烛,疯了似的朝我砸了过来。
我侧身躲开,玻璃在我身后碎了一地。
“巧嫣!”
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,客厅里骤然乱作一团,喻父站起来拦着喻巧嫣,而后者正尖着嗓子一连串地骂我。
喻母则坐在沙发上,抹了一把泪:“都怪我啊……”
这场景,让我心酸,也让我觉得可笑。
心酸的是我让老两口伤心了,可笑的是,我搞不懂喻巧嫣到底在生什么气。
和我离了婚,她可以转头就去和萧念领证。
有什么不好?
反倒在我提了这事以后如此愤怒?
哦对,就因为她向来都是婚姻里的上位者,所以,就连离婚,也得她来提?
要是我提了,就是冒犯了她?
“好了好了……”那边喻父终于按着喻巧嫣坐下,喻母也抹干眼泪,看向我。
“郑平啊,你要是想离婚,我们也拦不住,但是你想想,巧嫣她当年就没能和萧念在一起,现在就算重逢,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!”
“但你们是结发夫妻,你们的感情才是最牢固的,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吧,好不好?我肯定好好看住她,不让她去见萧念!”
我笑了一下。
再给机会?不可能的。
但我不忍心拒绝他们,只能道:“好,如果我们的感情修复不了,到最后还是要离婚的。”
喻母长叹口气:“到那时候,我也不再管你们啦……”
自始至终,喻巧嫣都没说话,而是用赤红的眼睛瞪着我。
若是那目光带着刺,我现在,怕是早就千疮百孔了。
送走喻父喻母之后,我也离开了家。
一是不想再和喻巧嫣独处,又进行那些无休止的吵架。
二是,老板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空,说于氏集团的经理想要和我吃个晚饭。
谈合作细节很少去餐厅,我又是个大男人,就算灌我的酒,那位于经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。
虽疑惑,但我还是答应下来,立刻赶了过去。
这家新开的网红餐厅位于河边,我听说过多次,却一直没来过。
现在站到门口,我不由得打量起它的外形,像一艘停泊在码头的船,船头斜对着河岸,侧边是落地观景窗,里面有不少食客一边欣赏着夕阳,一边用餐。
突然,身后传来一片嘈杂。
“你长没长眼睛啊!我这车漆补一次要几万块!”
男人的声音分外嚣张,我转过头,惊讶地看到熟悉的身影。
于琴拄着一根单拐,另一只手里拎着包,有些费力地站着。
她对面的保时捷上,一个黄毛男人正骂骂咧咧地下来,之后抬起手,往她身上一推。
她的脚踝本就受伤,这下,直接站不稳往后栽倒!
我忙大步上前!
她看着纤瘦,实际更是薄得像一片纸,但该有肉的地方竟很丰满,我一把将她捞到怀里,扶着她站稳了。
于琴喘着气,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,显然被吓坏了。
若是刚才她摔倒,后面就是台阶,可能会一路滚下去,受伤更加严重。
“是你?”
认出我之后,她一脸惊讶。
我扶着她的胳膊:“都这样了,怎么还往外跑。”
“有工作……”
“喂!你有病吧!”那个黄毛突然跳出来打断我们,“你谁啊?你是她老公?她划了我的车,让她赔钱!”
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保时捷深绿色的车漆上,的确有一道金属色的划痕。
于琴语气有些慌:“我没有!我现在就报警调监控!”
“你就是知道这边没监控,才故意划我的车吧!”黄毛抬头四处望了望,对这里很熟的样子。
“我划你的车,对我有什么好处!”于琴嗓音抬高,显然很愤怒。
“谁知道呢?仇富呗?或者想搭讪?看见豪车,想蹭上来……”黄毛不怀好意地笑着。
我上前一步将于琴挡在身后,一把拎起黄毛衣领:“嘴这么臭,上完厕所没刷牙?”
“你——你想打人?!”黄毛先是一愣,之后立刻就攥着我的手试图反击,“又是碰瓷又是打人,我这就报警!”
“那你报警吧。”我冷笑一声,将他松开往后一搡,他狼狈地坐到了车前盖上。
“划这么深,她拐杖上肯定也会留下你车漆的颜色,但是,并没有。”
我拿起于琴的拐杖细看,她站立不稳,又靠在我身上,香气顿时漫过来。
我顿了一下,生怕她有什么误会,忙将拐杖还回去,和她拉开距离。
随后,我又看向保时捷的牌照。
“如果没记错的话,这车是车行的,你租来的吧?自己把车划了,想找个替罪羊?就来碰瓷?”
“胡扯!”黄毛色厉内荏大叫,但气势明显已经不足。
“没事,我报警,你先找个地方坐下。”我已经懒得理他,转头安抚于琴,“这事就交给我。”
她却没走,望着我,这次我明显看见,她脸颊红得厉害。